果然是越独越毒,老匡在大半辈子的砌墙生涯里,已经将一张嘴由泥刀练得像刮刀,将那黑大汉的脸臊得酱猪肝也似。黑大汉弯下腰去,将那包袱解开来,招呼老匡老郑,还有那个一头黄卷毛的汪自力来看。那包袱里,没得白花花的银子,却是数十上百光溜溜、白莹莹、圆滚滚,鸽子蛋大小的珠子。
黑大汉抬起头来,一对黄豆小眼扫过众人,说:“我要十八个人,老匡你,加上你讲的老郑汪自力,我都要。由清明到冬至,大半年里,跟我去盖房子。你们盖得好,银子我没有,但这夜明珠却有的是。就这一颗夜明珠,老匡我跟你讲,能让你老婆子裹着缎子狗皮,与你做地主员外过一辈子,你撑着棺材蹬腿儿,伸手一抓,你的棺材会是七寸厚的柏木板子。”
听这声口,黑大汉也不是吃素的,老郑插嘴道:“大别山几百里,已找不到能解七寸厚棺材的松柏树了,这黑小子是哄你,老匡,我看这个夜明珠,分明就是搓出来的鱼丸子,他消遣我们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