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退职官员,赤手空拳,能对皇帝做些什么?在严酷的、严密的、严厉的精神控制,文化钳制,意识形态压制下,存活下来,让弘历逮不着把柄,捉不住破绽,而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,还相当程度地愉悦着,该是多么不容易啊!
袁枚辞官以后,一心经营他的随园,广造声势,广结善缘,广交朋友。图为清朝罗聘《袁枚像》。作品在形似上未下功夫,画的是写意的“怪画”,重在神似。
清朝陈康祺在其《郎潜纪闻》里,对他的评述,还是较为公允的。这是由他的一幅《随园十三女弟子湖楼请业图》说起,此老时年已八十有一,但春心犹在,找了一位画师,定要将这些名嫒仕女画在图上,团团围住这位恩师,衣钗裙带,国色天香,他在姹紫嫣红的女弟子中,享受着那一种只能算是“柏拉图式”的满足。这大概是当时许多正经人对他最不以为然的德行了,可他,这位愉悦主义者,堂而皇之,张而扬之,才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。《郎潜纪闻》的作者,对此倒无异词,而是说:“康祺以谓随园风流放诞,充隐悌荣,诗格极卑,碑版亦多不根之作;其著述,唯骈体文差强人意,余无足观。其攀附公卿,提倡骚雅,志不专在猎名。蒋苕生蝇营獭祭之词,赵云松虎帐蛾眉之檄,同时隽彦,都已窥破此老心肝。唯生际承平,天假耆寿,文名盖代,福慧双修,殊为文人难得之遭遇。湖楼请业一图,香粉琴尊,丹青昭映,不可谓非湖山韵事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