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泉道:“原来如此,你为甚不早说。只是我方才在一品香吸的烟,没有剥掉倒也不曾吸不着。”
静斋道:“那是我先替你剥掉的。”
春泉方才明白。正闹着,忽见外面走进一个头肥脸胖的人来,满间的人都站起来招呼,只听众人有喊他瑟翁的,有喊他四哥的,倌人都喊他四少四老。那人却春风满面的向众人乱点头,乱招呼,很有应接不暇之势。介山瞧见那人,慌忙迎上去道:“钱瑟翁,你来的正好,兄弟正要找你,同你商量一件事。”
那人道:“甚么事,却又要找我?”
周介山道:“这件事不是你老人家来捏手,便不能够成功。”说到这里,便附着那人耳朵说了一会子话。只见那人时而摇头,时而皱眉,时而点头,好似在测度那事筹划对付的法子一般。春泉问静斋道:“此人是谁?”
静斋道:“就这个才走进来的人么?”
春泉点头。静斋道:“这个人是上海的大好老,姓钱号叫瑟公,苏州人氏。从前在恰和洋行做过副买办,现在自开着一家报关行,店号叫做宁记。这个人专喜管理闲事,打抱不平,花钱手段又不分的撒泼,好似家里有着几百万家计似的,替人家经手事情,从不曾得着半文钱的谢费。所以人家不论大小事情,都要去找他。”
春泉道:“这样说来,此人倒是个大侠客呢。”
只见周介山和钱瑟公一路讲,—路走进去了。忽然一个十七八岁的倌人走过来,朝马静斋微笑点头,就款步向隔壁那张桌子上坐下。春泉提起精神,细细的打量他。可煞作怪,那倌人的面貌与艳情阁竟一模一样,只衣服穿的不同,身裁也略略短些。动问静斋,才知就是艳情阁的同胞妹子,名叫梅雪轩的,便是不觉大有羡慕之意。静斋觉着,就道:“春翁如果赏识他,我就替春翁做个媒人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