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5)小说语言表征为从雅语到俗语。新历史小说再也不是一种无所不知、无所不晓的全知视角和话语,而是不断回归,陷入历史的相对性和不可知论。所运用的语言是粗糙的世俗化日常化口语,甚至是带有调侃的、农村化的充满喜剧色彩的语言。
王岳川:《重写文学史与新历史精神》,载《当代作家评论》,1999(6)。
3.随着历史观和文学观的变化,当代新历史小说正经历着一个前所未有的从审美到审丑的大逃亡。如众所知,文学的审美曾经是人类坚不可摧的避风港,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刻,海德格尔仍神谕般地宣称:只有一个上帝能够救渡我们,这就是诗。然而,在西方现代、后现代思潮和商品社会的侵蚀下,它却轻而易举地被攻克了。仿佛一夜之间,我们从睡梦中醒来,竟突然发现:传统历史小说中美丑对立、转化的叙事模式正面临着赏丑、审丑话语的大规模冲击,历史小说中作为审美必备的优美、崇高、悲剧一变而为新历史小说长盛不衰的荒诞、丑恶与欲望,审美正在告别传统,走向审丑。从关注中心对边缘的制约转向关注边缘对中心的消解,从追索历史的“本真”到沉溺于“本色”的故事化叙事。作家们不再把“形而上”的理性诉求和历史的乌托邦关怀作为有价值的东西加以审视,而是津津乐道地咀嚼一些近乎泡沫的历史碎片,性、暴力、凶杀、死亡……纷纷登上历史舞台,开始唱起主角。审美表现进入一种严重的失语状态,以帝王妃嫔、地主商人、妓女小妾、黑帮土匪等为对象,以“戏说”为基调的一批新历史小说,不仅崩解了审美所需的价值取向,而且也潜隐了一个对历史不必认真或认真不得的消费命题。正如英国唯美主义戏剧家王尔德所概括的那样:“一个需要修补的世界被一个无法修补的世界代替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