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分娩的时候拒绝让任何人待在她身边。那是一个傍晚,太阳刚刚落下去。她正在熟了的庄稼地里和他一起干活。小麦成熟,被割过以后,田里放了水,插上了稻秧。现在稻子也该割了,稻穗已经熟透,由于夏天的雨水和初秋温暖催熟的阳光,稻粒非常饱满。他们全天在一起收割稻子,弯着腰,用短把的大镰刀将一把把稻子割下。由于她挺着大肚子,勉强地弯下腰,所以她割得比他慢多了。他们前后拉开,他的垄在前面,她的在后面。从中午到下午再到傍晚,她越割越慢,他不高兴地扭过头看看她。她停下手,然后直起身,把镰刀扔到地上。她的脸上透出新汗,这是一种新的痛苦的汗水。
“到时候了,”她说,“我要回家去。等我叫你时你再进屋。你只要给我拿一根新剥的苇子,把它劈成篾就行了。我好把孩子的脐带割断。”
她穿过田地向家里走去,仿佛没事人似的。他望了她一会儿,然后走到远处地里的池塘旁边,挑了一根细长的绿苇子,细心地剥好,用他的镰刀劈开。接着,秋天的夜幕很快降临,他带了镰刀,往家里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