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也好,我不用看我妈的惨状。说真的,她就没跟他过过好日子。
而我也不想这么早去接芳儿。她在远郊一个闺蜜家,探望刚满月的婴儿。那些叽叽喳喳的姐妹肯定会关心我们的生活:母亲的病,生小孩的打算,以及如何平衡两者的费用,仿佛世界上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事了。
所以从医院出来,我便拐到县级公路慢行,看着世界从繁华到凋敝。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货运卡车,沿途已少有人迹。路过的村庄也没有鸡鸣犬吠,大部分房子缺门少窗,露出墙体里的青砖。倒是野花、开得繁茂昌盛,一朵朵颜色各异。
但我总觉那后面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恐惧,于是打了个寒战,没能注意到前方的大坑,一头扎了进去。猛烈的颠簸把我的头撞了个大包。我应该是嚎叫了好一会儿,才挣扎着下了车。尽管已有心理准备,可查看后,还是禁不住跳起来骂街。
这一天都毁了。右前轮爆胎,半个车头陷在坑里,没地方支千斤顶。只能将车拉出来,再行处理。我打电话到保险公司,可他们的救援人员要几个小时后才能过来。
我只好沿路折返,走回刚刚路过的村子,希望能找到人来帮忙。然而直到远离公路,才在一方院子前听闻人声。
院子的围墙上嵌着细碎的玻璃,防止人攀爬。正面有两扇对开的黑漆大门,其中一扇上有个一人宽的小门。大门旁边的墙体抹着粗糙的水泥墙面,上面尽是些丑陋的涂鸦。大门左边的门柱上挂着竖版的木制牌匾,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“得福爱心苑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