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很快便察觉到,情况不太一样。他们一起搭电梯上楼,按下门铃。她手上抓着汽车钥匙,不断地转动着、把玩着、摇晃着。我不想叫她住手,因为我今天没生病,但是,最后我还是被惹火了,我吼了出来:
“不要再摇了!”
她一受惊,钥匙就掉到地上,他用阴沉的目光看了我一眼。我背对他们,走向电梯。我听见他们并没有跟过来,而是站在原地耳语着。他在安慰她。我心想,她生病了。今天的我是健康的,而她已经生病了,铁定是癌症,绝对错不了。我把癌症给了她。今天的我是健康的,而她就快死了。万一我成了那个可以活下去的人,而她快死了,将我留下来呢?这个想法比我过去经历过的所有事物更可怕。
车内,大家一语不发。我本来期待的是轻松、诙谐的气氛,大家开开心心的,大家都高兴。我试图解读他们的背影。他看来一切正常,她看来是紧绷的。我试图找话说,想随便问点什么。然后,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提出问题的需要了。她总是会提出所有问题,我只需要回答就行了。想问题还是挺困难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