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向花溶,又看看陆文龙,有一瞬间,发现都那么陌生;仿佛从不认识.甚至自己,也是陌生的.
他想,金兀术是谁?四太子又是谁?
他也不知道.只是提着自己的方天画戟,一步一步往前走.在他身后,他每走一步,重甲装备就跟着移动一步,排山倒海,掷地有声,如一群狼,看着汪洋大海中幸存的那几十人残兵败将.
(周三下午)
那是杀机,陆文龙那么恐惧,那是阿爹一步一步逼来的杀机.
他甚至连追问也不敢了,泪水滚滚而下,滴落在花溶的满头白发上.
花溶有片刻的清醒,低低的:“孩子,我真对不起你,对不起……”
“你不要说了,不要说……”他几乎是在嘶吼,对她,同样地痛恨,为何,为何偏要在今天揭开这么可怕的伤口?都隐瞒了那么久,为何不一直隐瞒下去?
却又怜悯她,比对任何人都怜悯.生母如何慈祥早已不得而知,可是,她的虎皮裙,她的大黑马,她的煎茶做饭,她的舍身救护……她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.
她是自己的妈妈,她已经穷途末路!
这种浓烈的情感,比对阿爹还深刻得多,毕竟,阿爹从未舍身救护自己.甚至,他还从阿爹眼里看到了凶光——连自己也一起杀了么?
他想,阿爹疯了,不,他已经不是自己的阿爹了,不是,他只是一个疯残的野狼.野狼四太子!陆文龙忽然想起,小时候自己打猎,总是讨厌狼,想打狼,但阿爹和大金的勇士们,却都喜欢狼,那么喜欢.原来,他们都是狼.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,那是两个种族的审美差异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