杰西卡在座椅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,左手轻轻提起裙裾,微微欠身行了个礼。保罗则按照舞蹈老师所教的那样躬身致意——而这种姿态在社交场合通常隐含着“对受礼方身份地位的怀疑”。
保罗行礼时这份细微的怀疑没能逃过圣母的眼睛,她说:“他很谨慎嘛,杰西卡。”
杰西卡把手搭在保罗肩头上,紧紧搂住他。有那么一刹那,保罗感到母亲的手心里传来一阵惊恐的情绪波动,但她随即便控制住了自己。“原本就是这么教他的,尊贵的阁下。”
她在害怕些什么?保罗心想。
老妇人只一瞥,便将保罗的身体外貌尽收眼底:鹅蛋形的脸像杰西卡,但那强健的骨骼……他继承了公爵父亲的深黑色头发;眉毛的形状却承自他那名字讳莫如深的外公;瘦削而傲慢的鼻子、直视自己的那对绿色眼睛,这些都像老公爵——他过世的爷爷。
那个老头子如今倒是会赞赏这种勇气,即使是在坟墓中。圣母暗想。
“后天的教育是一回事。”她说,“先天的资质又是另一回事,我们会搞清楚的。”老妇人向杰西卡投去严厉的一瞥:“你去吧,留我们两个单独在这里。我命令你去练习冥想,让整个身心宁静下来。”
杰西卡的手从保罗肩头挪开:“尊贵的阁下,我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