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‘北(bei)京厅儿’,看电影听戏演节目够多好”,年轻姑娘几个“妇女”围着女生,“穿着够多漂亮。呀说话也好听,北京人一样。”海英几个红脸直摆手。此地人管女的一律叫“妇(fu付)女”“妇(fu腐)女”,井生听了,感觉真呀别扭。
“妇(fu)女顶下半拉天(tian)”,老转学的像,昂着头,托着手,董存瑞炸碉堡一样,海英彩梅笑弯了腰。井生想拍拍,缩回了手。这天收工后,几个又去小卖店转转。那是村里仅有的一家,又小又黑,比基地差远了。红红绿绿的糖豆放在油脂麻花的椭圆瓶子里,粘在一起,大包吃的就从地上的大蛇皮口袋里掏出来。几个悻悻出来,各自回家。此时,红霞尚天,炊烟袅袅。街上走过一个摇拨浪鼓的老头,对襟小褂,露出瘦黑的肋条骨,破锣似的嚷一声“收货,换货”,拨棱拨楞,不紧不慢,背个大蛇皮袋子,一群小孩、几只土狗跟着。
“长大了你想干嘛”,闲暇时,海生领着去炮台。老转拉着小手问,“呀当工人。挣工资,穿制服”,黑小子大摇大摆,“买收音机”,几个人笑了,海英拉着另一手走在前面。井生想起有天去武老师那,正吃饭,支书家姐姐热情招呼,熬小鱼贴饽饽,香香哄哄,支书让酒,小白瓷瓶,上面扣个酒盅,地上胶鞋、皮鞋、花布鞋,烟头,零碎,屋里一边是张床,跟家里的一样,有行小红字,喷漆的,旧两屉桌上就放着台收音机,天线杆斜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