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,还没有完全开化,虽然不时地有冰排从上游冲下来,但是遇着还冻着的冰,冰排就被撞得唏哩哗啦,有的冰块不禁撞就被上游冲下来的冰排裹挟着又向下游撞去,剩下的冰也是白森森的,上面有着大小不等的小眼儿,像筛子。但毕杏波觉得那些冰茬儿更像火葬场炼过的死人骨头。她知道再有十天半个月,这些像死人骨头的冰就会消失,江,又将会妩媚多姿起来。毕杏波的脚下泥泞,现在正是冻人不冻土的时令。江岸上有杨树,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荆棘,上面缠满“爬山虎”的枯藤,嘟嘟癞癞得像癞蛤蟆的后背。紧靠坝边上是一排丁香树,再过些日子,丁香会最先茂盛葳蕤起来,人和树不一样,树是越长越高越粗越壮,而人是越来越老越缩缩。毕杏波想,要是把自己吊在树上该有多好?赵文死的时候,曾有过这样强烈的想法。毕杏波走近丁香树,用手比了比,确定自个没法挂在丁香树上,她比丁香树高不说,丁香的树枝也太细禁不住自己,那最好是杨树,她又走到一棵杨树下,仰头看着杨树,她泄气了——杨树太高她根本就够不着,她做了一个甩绳子的动作,觉得自个很难能把绳子甩到树杈上。咣当——一辆大货车从江坝上开过去,毕杏波抬头看一眼。为啥要用树呢?坐上两个小时的客车,往火车道上一站不就啥都解决了。她果真往大路上走,她还想象着被火车撞飞起来的情景,那一定会轻飘得像一片树叶。还没等毕杏波走到公路上,一辆面包车又急速驶过去。毕杏波气喘吁吁地站在路坡上,看着远去的面包车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庆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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