止戈先生却无所谓地说:有智吃智,无智吃力,就让他挖月亮锄,耕田犁地,打牛屁股,反正都是吃一碗饭。
这驷马子天资聪颖,一双眼睛亮得像两只灯笼,射人。读书过目不忘,举一反三,很受显才先生赏识。显才先生说:“猫儿垭这个滩小了,养不住这条大鱼。”
显才先生死后,猫儿垭私塾另请了个“曰夫子”兴远先生。因为兴远先生只能教认字,不通讲义,经常被驷马子问得目瞪口呆,一问三不知。驷马子便组织学生把先生轰走了。近团转一时找不到能教私塾的先生,孩子们都没书读。
驷马子停学两年才十七岁,就被猫儿垭推选为甲长。
驷马子当了甲长的当年就奉命抓壮丁。
其实,解放前的一个甲长根本算不上什么官,论级别排不上档次,比芝麻还小,好比人民公社时的一个生产队长,人民公社改为乡以后的村民小组长。那时长这官小得莫人愿意当,既没有报酬,又没有权,说白了就是跟伪乡保长跑狗腿的,主要负责抓壮丁、催粮派款,所以莫人愿意当,就只好挨家挨户轮流当,像推磨似的轮流转,所以又叫“磨子排首”,土改后改朝换代,一个生产队长的权力大得不得了。万丈高楼平地起,县官不如现管,生产队长掌握全队几百号人的政治和经济生命,像阎王爷掌握众生的生死簿子一般,所以又叫作“地头蛇”“当方土地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