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仍然沉睡不醒,身体里的暗礁
像一个疲倦的总统
颓废地和谈,或者进入预料的僵局。
许多人想在春风里升上去
而他想落下来
从不朽降落到腐朽,从原回到罪。
这就是一个人的底线
理想换防,黑白胶卷里的特洛伊
铅灰色里出现海伦的面孔。
世界多么无知,胃寒,齿冷
冬天渐渐深了
他慢慢把自己关在地球之外。
7:
街景暗淡,季节的颜料洇出黄昏、星星。
冬日的重庆是一张画板
我们是调色的情侣。你是罂粟油
我是亚麻仁
咖啡馆是冬天里明暗调子的玛丽湾。
带着天空飞落的灰雀
站在泡桐木的眉毛上
它是这寂静时光里唯一的客人。
我们调制着颜料
调制着一只关猛兽的笼子
——刻刀关住了我,却放出了制度。
小风吹出的花瓣
荡秋千般起起落落,
却被轻轨碾为冰泥。
你一直在薄涂着自由和默契
而我是你永远涂不出去的外框。
8:
蓝山的酸味,适合寂寞中湿润的人
中美洲沉湎在杯底
花医和药农,黄昏时走出庄园
杂草般潮湿的情欲
慢慢深埋在荡漾的一杯黑暗里。
继续着牙买加手艺,
咖啡师用一根银勺
从冬天的身体里取出一块冰
取出生活、旧衣服、汗液
这些寂寞中的柠檬酸
和咖啡一样,来自麝香猫的粪便。
整整一个冬天是多么漫长
佃农在雪中消瘦,有足够多的时间
他们独享着高海拔的屈辱
如同现在,蓝山孤单的酸楚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