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南风淡淡一笑,她确实算计了,但不用安排。前尘十岁这年冬月,就在冬至前不久的第二场大雪,将重华馆内一棵数十年的老树压断,正在砸在二哥贺玄文身上,倒无性命之忧,不过轧断腰杆,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。
她之前上院试探过后,便放出传言说侯府鬼魅必会再次作恶,自然是给安姨娘更多压力,也是为了应验贺玄文这番遭难,见到亲生儿子因为自己所为受到报应,本就积郁在心的安姨娘如今必定崩溃,将一切过错都算在自己头上。这样一来,她下一步要做的事,就容易多了。
但贺南风并不能告诉红笺说她早晓得一切发展,更不能说她明知二哥会受伤,却选择利用而非阻止,毕竟贺玄文与自己虽不亲近,却也不曾有过多少仇怨。她从前在众人眼中实在太过单纯善良,没人能接受如此巨大的转变。
于是思量片刻,道:“我怎会知道这些。不过冬来天寒地冻本就容易出事,我只是猜测会有罢了。”
见红笺凝眉似信非信,又继续道:“但那重华馆里的老空桐本就树大难支,若再有蚁虫咬噬,肯定经不起雪压。稍微明眼人,连路过都会防备着,二哥这番还在树下背诗,也算自己失察。”
空桐又叫泡桐,树如其名内心中空,树干又轻泡,但侯爷贺佟喜欢它春末夏初时落的满地白花,觉颇有诗情画意,所以两个公子读书的重华馆里保留了好几棵。其中最大那个已经几十年树龄,平素枝干都覆满了青苔绿蕨之类,一看便垂垂老矣,经前头场雪压过,再遇上次更大的,断倒下来也在情理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