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恨梦境。”
巫夏站在祭神塔的最高处,临窗俯瞰都城景象,一边对苏戚说话。“梦境往往能暴露人心善恶贪欲,或通神遇鬼得窥天机。”
苏戚捧着厚重的外袍,费力地踮起脚尖,给他披上。
“我恨我会做梦。”
巫夏重复了这句话,隐约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。
苏戚不明白,如果梦境真能窥见天机,对大宗伯来说不是好事么?
“知道太多并非好事。卜算作法已经损耗心神,梦中再探天机,自然削减寿命。”他扭头冷冷瞪着苏戚,眼里布满血丝,“若能掌控梦境便罢,最怕这梦肆意妄为,枉顾我之意愿,强行折磨夺寿,害我性命……”
苏戚默默往后退了退。
巫夏这语气神情属实不正常,明明在说做梦的事,却仿佛要将她五马分尸剥皮拆骨。
可她最近啥也没干啊。
没跳池子,没去石室周围转悠,更没碰他的宝贝祭器。
想来想去,只能把原因归结为巫夏犯病。
反正这人经常发神经,瞎闹腾,毫无来由地为难她。
苏戚在心里各种腹诽。
其实她的形容有些偏颇。巫夏平时不爱与人言谈,说话虽然苛刻,但不怎么责罚她。也只有半夜惊醒的时候,无理取闹一会儿,过后依旧淡淡的,浑身散发着“不要靠近我”的气息。
比起先前,对她的态度显然友善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