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明珠在铁道学院毕业,当过火车司机。他给我讲他开火车的故事,年轻不懂事,完全不把“安全”俩字儿放心上,超速,到了该减速的路段没减速,简直要把调度室的人吓尿了。后来单位通报批评,内刊上还有人画漫画讽刺他。他眉飞色舞描述:“哎吗我跟你说,那画画得,使劲儿磕碜我,画我半个身子探出车窗,对着空气喊‘爽’,大风把头发都吹着往后飞,露着大脑门儿,俩眉粗得跟蜡笔小新似的。”
我乐得拍桌。
他接着臭贫。“后来我就改乘务了。妈的车厢里渣人太多,我又爱管闲事。有一回遇到俩小偷,我亲眼看见他偷人钱包的,想跑,我一把过去就把他逮住了。妈的,死小子,还跟我凶,还把刀拿出来了。”他拿根筷子比划,“这么长一把小刀,吓唬谁呢,哥吓大的啊。我攥住他手,把刀顶我脖子上了。有种捅我呀,有种你捅我呀!”
“你可真够贱的!”我乐得酒杯拿不稳。
“哎吗现在想想可真够贱啊,不过那时候觉得自己真英雄呢。好在那小子没种,被我吓住了,然后老老实实被乘警抓走了。”
“为英雄干杯!”
不知不觉我和张明珠喝得鼻尖冒汗,脸都红了。